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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源漫谈》

2020-11-12



科研和艺术的腐化
中国的理性文化建设
高等教育和阶级
当代文科的问题
片花
英国脱欧
美国大选回顾


Credit: anonymous

史东 00:21
各位朋友你好,我是史东,在今天节目中我为您请到了是您喜欢,您欣赏,您甚至我可以说崇拜的一位人物,那就是王孟源王先生。王先生跟我联系,他说最近有一些事情想和大家交流交谈,那么我就说,好,现在我们就把王先生带进我们的画面之中,王先生还是照样地说一声谢谢。欢迎。

王孟源 00:50
很荣幸再上你的节目。

王孟源 00:53
其实主要的原因是我最近那个手伤已经好几个月了,上次三个礼拜前上你的节目之后,很快的又旧伤复发,因为我自己还要做家事,所以我的博客一直没有去关照。

史东 01:12
我插一句话,你的旧伤是肌肉性的还是骨折?骨头方面还是怎么样?

王孟源 01:19
Tendinitis, 是拉伤的,tender 拉伤。

史东 01:21
就是肌肉性的。

王孟源 01:22
我现在基本上就是带着这个Bracer,一天 24 小时,那我因为连拉个床单都会再把这个手拉伤,所以我就强迫自己不去看。

史东 01:37
你现在能做的只有保养而已了,就是保养对。

王孟源 01:40
就能尽量保养,那我怕让读者失望,所以我觉得这个你的节目是一个很好的通道,所以虽然是今天所谈的,可能是比较啰啰嗦嗦繁杂一点。但是,因为你很特别,所有的节目主持人里面,你是最信任这个来宾的,就是能够容许我自由发挥。所以真的是一个荣幸,真的很感谢你给我这个机会。

史东 02:14
是我,我应该说感谢,我也要带我的观众跟你说声感谢你。你在希望能够找一个管道的时候,你想到了我们,想到我们的观众,在这我说一声谢谢。

王孟源 02:28
The honor is mine。我想先从 3 个礼拜前谈的那些事有一些小错误。首先后来有很多读者跟我联系,说我说是翟(Di)东升教授,那是因为那个字一般做姓的时候读Zhai,但是很多读者来跟我讲他自己发音是Di,就是这个字也可以通北狄的那个狄字,所以可能是他们家有特别的情况了。那我当时就是……

史东 03:08
我的了解,对不起,我插一句,我的了解这个字也念 Zhai 也念 Di,但我不知道是不是台湾跟大陆发音的不同。

王孟源 03:19
后来我去查了好几个词典都他们都说做姓的时候应该做 “Zhai”,这也是我一向来的印象。

史东 03:26
对,因为我有一个好朋友就是姓翟,所以我知道这个事。但是翟教授,翟教授,我们叫翟教授,他自我我以为是在他在一个录像上他自己解释,他说我们家叫狄,我们家自称这个姓念翟。

科研和艺术的腐化



王孟源 03:44
我们当然是尊重他自己的选择。当然我上一次提到翟教授的时候,我还说他是唯一一个能早先就看出中美的关系必须决裂,而且不是中国的选择,而是美国必然会选择的。这也是我过去十几年一直在强调的事情。但是因为我对中国的学术界没有追踪得很熟悉,所以我一直到最近才听到、才看到一些翟教授的文章。我也没有看过他的视频,所以我不晓得怎么发音。然后上次的视频发表之后,也有读者跟我联络说还有其他的教授,比如说温铁军教授。这只能怪我自己孤陋寡闻,不是他们的错。不过我上次要谈的那个主轴是:他们的看法在两年之前在大陆还是绝对少数的,这个是没有错。那是一个人,两个人还是三个人,这样说其实无伤大雅。就是基本上他们是少数。一直到过去两年,因为受 Trump 所赐,我们大众才能够看清真相,拨乱反正,认清了美国的真面目。

我其实从开始写稿以来,我的博客的座右铭一直是“事实与逻辑”,这也是我处事的原则。我做的一切分析都是根据事实跟逻辑来讨论的。上一次跟你谈的时候有特别谈到,比如说 Covid-19。就是新冠目前我们一般人所能够做的防治的手段,除了社会隔离跟戴口罩之外,其实就是吃维他命 D。后来有些,我看到有评论说,这听起来好像是个民科在吹嘘的偏方。你如果是完全不懂,只看比较的话,好像是如此。但是这个差别在于,我这样说是根据大概一两百篇论文,几十个双盲实验所做出来的,这个数目比所有市面上每年卖几百亿的那些中医药方所经过的双盲实验加起来还要多。事实上中医自从青蒿素之后,好像没有任何一个双盲实验真正被好好地做出来。这是因为我讨论的,我追求的目标是要达到目前人类学术界主流所能达到的最高阶段。所以比如说我在讨论国际关系的时候,这个层次是什么层次?就是翟教授的层次,或者是温铁军教授的层次。如果有一些项目,我甚至是反过来批评这些主流的话,这不是因为我比那些主流的人物更聪明。一个很好的例子是我曾经批评过大对撞机,这并不是说我比 Weinberg(曾经是我的导师)要聪明,或者我跟丘成桐打过论战,这并不代表我比丘成桐聪明,而是他们自甘堕落。尤其是丘成桐走上歧途,拿着他们的名声来骗钱。是他们堕落了、腐化了,而不是说我的才智超过了学术界的主流。除了高能物理界之外,还有的例子比如说像美国的金融界。美国的金融界基本上像对冲基金跟银行所做的那一套,你在学术界的论文根本看不到。学术界讲的都是他们故意容许的,他们用来公开发表,来骗外人或者骗监管单位的。

史东 08:16
都是台面化。

王孟源 08:17
对,台面化的。至少十几年前我在主流的大银行工作的时候,大银行里面都会有两种 Researcher,一种是对内部的 Trading 交易员负责的,他们研究的是实打实的东西。另外一个体系是对外发表的,他们发表的研究报告是送给客户的,这个就完全是学术性的。而且同样是做研究的,根本两边完全不会有任何交流。我记得曾经有一个不识相的新的研究主管,是在对客户方面的那方面的主管,他刚刚从学术界转过来。有一天他跑到我们的交易厅里面跟一个交易主管说,你们怎么不用我做的研究?我做的研究都发给我们每一个客户,为什么你们交易厅连看都不看?那个交易主管说,你等等,我一个小时后回你。一个小时后,他的研究员把这个对外研究方面所做的股票分析,在过去两年的股票分析上做了一个模拟。就是你如果根据他们的推荐来买卖股票的话。第一个推荐赔了,第二个推荐还是赔,第三个推荐还是赔。那个交易主管说,这就是为什么我们连看都不看。所以金融界,美国的金融学术界一样也是不入流的。就是说他们的所谓的主流,根本对外所公开讲的那一套可以直接扔进垃圾桶。

另外一个行业也是这样,也就是他们的自由主义经济学派。这个我在我的博客还有在你的节目上已经反复讨论过了。最早是 Rockefeller 资助芝加哥大学建立。整个芝加大学就是 Rockefeller 投资的,而且他事后说,这是我一辈子最好的投资。他建立芝加哥大学的用意就是要洗脑,编造出一套自由主义的经济学来为他们财阀独霸社会资源证明。在他们搞出了大萧条之后到了 1932 年罗斯福当选,然后推行新政,那其实是一个向社会主义走的新政,所以他们这些自由主义者曾经销声匿迹过一段时间,到了 1950-60 年代经济稳定了,和平时代的红利滚滚地流入。这时候他们还有一大堆社会契约制约着这些企业的追求利益的方法,所以这时候他们就收买了一个年轻的教授,叫做 Milton Friedman,他在那个时候收买了,真的就是收买了,Milton Friedman 就拿着 3 倍的薪水去招兵买马到全美最好最聪明的经济学的博士,到芝加哥编造出一套理论,后来成为 Reagan 经济学的理论基础。

史东 12:02
一直我还曾经蛮欣赏 Milton Friedman,结果现在发觉被骗了。

王孟源 12:12
他是这个世纪对人类危害最大的骗子之一。

史东 12:19
还好我不是个好学生。

王孟源 12:22
所以经济学是另外一个。

那还有其他的比如说像政治学,就是白左、民主、自由这一套。这其实是出于英国从一战到二战政治战争斗争的需要,必须要抹黑德国。因为当时英国的政府是比较弱势的,所以他们利用这个差别来强调德国人的邪恶,就德国是专制的。等到进入冷战以后,因为对象是苏联共产党,所以更合适使用这套说辞,所以英国跟美国人就把它发扬光大。其实我想很多人忘记了,历史上英国人就是欧洲最贼的民族,这个在 17-18 世纪他们跟法国人斗争的时候,法国人给英国人取了一个名字叫 Perfidious Albion,是 English 的另外一个名字。 Perfidious Albion:非常贼的英国人。就是他们对抹黑还有编造光明正大的扭曲逻辑方面是专家,所以后来是在冷战的期间被美国人继承了。你现在也看到他们试图用这套来用在中国上头上。这个国际关系跟政治学是另外一个学术领域,那是主流。所谓的主流其实是个根本没有资格把自己称为学术界。

那还有另外一个是……这个就比较冷门一点,是声乐界。我曾经在一篇文章里面提过,基本上到 70-80 年代以后,歌剧界的那些女高音、男高音,那些演唱家他们的水平就一落千丈。这原因倒不是因为有什么财阀收买他们,要让他们腐化,而是在 70年代开始有了 Hifi 麦克风,所以职业表演不再是必须像以往在一个广阔的歌剧院或者甚至露天剧院这样唱出去,要让 100 公尺外的听众都能够听得清清楚楚,所以你可以对着一个 10 公分前面的麦克风这样子来唱歌。这时候就有很多取巧的方法,连发音的那个方式都不一样了。现在你如果在美国——尤其腐坏得最快的是美国。所以我… 因为我对艺术是一窍不通,我对艺术方面唯一喜欢的就是听歌剧,曾经在 Metropolitan Opera 大都会歌剧院买过季票。后来买了两三季以后受不了了,因为他们已经完全被美国的声乐学派给搞烂搞砸了。他们已经习惯于就是对着麦克风唱,这个时候音量不需要,就没有中气的。真正的差别就在没有中气,没有中气的话就传不远,所以你在现场听的时候跟录音完全是两回事。你在录音的时候因为这么近,所以你可以模拟出很漂亮的音色,但是这个音色没有中气,他们的唱法基本上就是(学过声乐的应该知道),他们现在流行的是所谓 Sing into the mask:假想你有一个面具,然后你把声波唱进那个面具里面。这个是 80 年代以后才兴起,而且是在美国特别流行。现在真的要听歌剧还是必须要到欧洲去听,在美国已经听不到好的歌剧了。

史东 16:40
最欣赏的歌曲歌手是谁?

王孟源 16:47
我现在听歌剧越听越老,卡拉斯基本上是最后一个全能的女高音了。在 18 世纪、19 世纪的初期,那时候他们就没有分科。我特别谈一下,因为这个其实是一个很普遍的现象,不是光是声乐,其实在几乎每个学科都是这样。就是在 20 世纪中期之后,它那个分科分得很细,你现在去看那个女高音的话,它至少就光凭音色跟音高可以分成七类,然后这还是在女高音里面 Soprano 里面。那比 Soprano 音色稍微低一点,音高、音频稍微低一点,然后音色比较厚重一点的还有 Mezzo 就是次女高音,那又是另外。但是其实在 18 世纪莫扎特的时候,或者是在 19 世纪初Rossini、Bellini 这些歌剧大师的时代,他们那个没有严格的 Soprano 跟 Mezzo 的分别,基本上你如果是唱女高音的话,你就能够从最高的那个花腔女高音一路唱到次女高音,但是历史上到了 20 世纪就越来越精尖,然后大家所能涵盖的范围就越来越小。最后一个能够从花腔女高音一直唱 7 个阶,一直唱到然后唱到第 8 个阶就是 Mezzo 次高音的就是卡拉斯。所以我现在听的都是,最晚就是卡拉斯。比如说再早一点就会去听像杜兰朵的话我就会听听 Eva Turner(它可能是 20 世纪最伟大的杜兰朵了)。

我不是故意要谈这些冷门的事,不过我必须要拿这个例子来解释一下当前学术业的现象。

史东 19:17
顺便再插一句话,我想你一定有一套非常好的音响。

王孟源 19:26
我想一般 30 多岁的男人都会经过一段阶段(哈哈!),花钱买很贵的音响。我已经早已过了,所以到了 40 岁的时候是在听现场的。现在回去听那些很旧很旧的录音,反而就是 YouTube, 反而不在乎这个。不过这个现象其实在很多学术界都是这样,比如说物理界,在 19 世纪末 20 世纪初,基本上很多做理论的也可以做实验,很多做实验的也懂理论,到 20世纪中期之后,理论跟实验就完全分开,不再有任何的交集。

中国的理性文化建设



我的个人的追求,是说我并不要求自己走到最尖端。因为目前所谓走到最尖端,就是你不断地还在创新,能突破人类知识的极限。这个是因为我们现在的所有的学术都是已经很成熟了,都是有一两百年的历史,即使是很聪明的人也需要全神的投入,所以才会有刚刚我谈的这些非常精尖的现象。我要求的是:我自己说的每一件事情都是当时目前学术主流已经研究出来的结果,公认是最好的解释。

我讨论的,我在博客里面讨论的,还有在这边跟你聊的其实是有三类。但是我想读者一般没有考虑到,但是我自己知道有三类。第一类就是科普这些知识;第二类就是我自己有创新。我刚刚已经讲过了,现在这些学术界要有创新是非常非常困难的,我自己脚跨将近有10 个专业,那怎么可能?我不求在一个专业里面做创新,我把这些专业合起来。有很多现实的讨论要求你对好几个专业同时有知识、同时有深刻的了解。这种需要多个专业交集的东西就可以有我自己原创的贡献。

比如说今年年初新冠刚开始的时候,有人讨论这有没有可能是生物战武器,那生医这个我懂一些,我只要花个几天的时间去读论文,我就可以把自己的知识提升到我刚刚说的,能够跟上主流的那个地步。然后我这几年对战略也很有兴趣,对军事研究现况也很有兴趣,所以我能够把它合起来讨论。然后很快地下一个结论说这是不可能的,因为它是一个 RNA 病毒,它的突变速度太快,非常不适合做生物战的武器。我想这个今年年初,我上你节目的时候曾经提到过,做这些研究的好处是,比如说像生医界,我虽然不是我自己原本的本行,那我刚开始看,因为新冠开始之后,我开始去看这方面的论文,刚开始的时候当然是比较辛苦一点,但是我有那个能力,因为我毕竟受过博士的教育,所以我现在有关新冠的论文大概看了两三百篇。这大概比医学界从业人员就是医生大概 99% 的医生都还要多,所以我很简单的一句说,“维他命 D 是目前一般人在疫苗出来之前,一般人能够服用最有效的防治新冠” 的事情,背后是两三百篇多所依据出来的那个结论。

我在 3 月的时候上你的节目好像就谈过了。然后,Anthony Fauci 到了夏天,6 月到 7 月的时候,人家问他说你推荐美国人怎么样防治新冠,他当然就说戴口罩,然后隔离。然后他也是完全一样的,他开始在六七月的时候才开始讲 Vitamin D,他推荐所服用的东西就是一个 Vitamin D。刚好上个月一个月前有一个最新的研究看出来这个是在西班牙做的。这篇论文是西班牙人写的,他们到西班牙因为西班牙疫情因此很严重,在4月、5月的时候非常严重,他们去看看那些统计所有的重症病人,看看他们是不是有维他命D欠缺症,结果发现 80% 的重症病人有维他命 D(欠缺)。换句话说,如果这些人有听劝告,早先就吃了维他命D,他大几率就不会进重症病房。这个 80% 是什么意思?这个刚好上个礼拜美国的一个疫苗通过了第三期的实验。它的有效率是多少?90%。然后两天前俄国也说他们有一个疫苗已经可以公开发售,他的那个号称的有效率是多少?是 92%。那你想想看,大家花了九牛二虎之力,几十万个专家花了一年的时间,那么多国家花了几十亿美元投入,大家抢破了头发新疫苗,它的有效率是 90%。然后你有一个维他命 D,就坐在那边,一瓶 10 块美元,大家从 1 月开始就可以简单地买来吃,它的有效率是 80%。那我是不是应该,特别把它提出来强调?

这就是为什么你可以看到。我 99% 我讨论的话题都是政策性的建议。我几乎不讨论这些私人的建议。我讨论过的个人的建议只有:第一个,你不要吃糖,因为吃糖是糖尿病跟肥胖症之源;第二个是你必须要,你如果担心新冠的话,你应该吃维他命 D。他们在政策性的... 他们不但是政策性的建议,就是我去谈他们其实是政策性的观点,但是我去特别把它拿出来跟读者说,你们应该要考虑参考这个,来做你的生活中决定的参照,是因为他们真的是对人命关天。

我把它当做一个例外。我一般不是那种以前报纸里面那种写生活问答的那种人,我讨论的事情都是政策性的东西,学术性的东西。但是会谈到这种私人生活上的东西,我特别把它做了一个例外。例外的原因就是——这个少吃糖跟多吃维他命D这两件事情——那这个当做例外是原因是:第一,他们原本就是政策性的建议;第二,人命关天。你如果有 1 万个人听我建议少吃糖,可能就有 5000 人少糖尿病;如果有 1 万人听了我的话,去吃维生素 D,他们如果感染了新冠病毒,那么他们重症的几率就减少了 80%,对我来说是一个很大的功德,所以我才会特别破例。

其实为什么现在的读者对这一类的建议、生活建议会这样的排斥反感?就是因为现代社会骗子太多,对不对?没错,你不觉得吗?我跟你提过好几次那个 Piketty 的《21 世纪资本论》里面谈到自由市场经济有一个先天的趋势,会造成贫富不均,财富集中、贫富不均。其实有一个类似的现象,就是自由市场经济也会加强信息量的不平均。在英文里面叫做 information asymmetry,为什么呢?因为information asymmetry 是超额利润的根本。所有的企业要赚额外的利润只有两个简单的方法:一个是 monopoly 独霸、独占性;另外一个就是信息不对称。我刚刚加入金融的时候,20 多年前,快 30 年前我加入金融的时候,我的老板,当时的老板,第一个老板跟我讲说,进了金融——我看你好像一个老实人,什么事情都是讲究脚踏实地——但是我要跟你讲,我的一个信条是以前的 Citi Bank 花旗银行的董事长讲的,他说信息就是金钱。

所以我刚刚讲了半天,说我的知识是到学术界的主流,照理说这个主流的知识应该是全社会都知道的,其实不是,往往是这些主流的正确知识是隐瞒在一大堆假讯息之下。这是因为商人他们为了自己的利益,不但会遮掩这些真实的讯息,而且会不断地创造假讯息来欺骗群众。我刚刚谈的戒糖是减肥的的捷径,而且是对健康有益无损。美国的减肥工业,减肥业 Diet Industry,你知道他们一年的收入多少吗? 72 个 Billion, 720 亿美元。如果我们大家就是公布说,少吃糖你一年就可以掉 25 磅,这样能够赚多少钱?你去看什么 Jenny Creig 或者什么的 Zoom,美国现在最流行的就是他们帮你计划,你每天吃什么。那个所谓的有效,其实不是他们有什么神奇的秘方,他们的神奇的秘方就在于他们的食谱里面没有糖,但是他不跟你讲。有 720 亿,大家分着赚不是很好?

史东 31:10
所以一个既得利益集团的形成,形成之后是很不容易被打破的。

王孟源 31:17
所以我们要了解,自由市场固然是促进经济发展的一个必须要的体制,它本身内涵的很多的缺陷,除了财富集中这个现象,就是 Piketty 一再讨论的也是,为什么人类贫富不均会是 21 世纪一大问题之外,这个信息的不对称也是一个很自然的结果。我的使命就是,因为我说我强调事实,跟着事实与逻辑,所以我出来讲这些主流的消息,像我刚刚讲那个糖或者是那个维他命 D 这些事情,这是主流的意见,不是我的意见。我王孟源一分钱都没有办法赚,而且我自己也没有做过什么实验,我完全就是看论文,我追寻的只是主流。至于这些主流的知识,为什么在社会没有人谈,这个背后的动力跟机制是自由市场哪些商人逐利的结果。因为卖维他命 D 赚的钱远远比不上卖其他什么莲花清瘟。

但是我觉得很糟糕的是,为了私利撒谎的现象在最近这几年也传到了学术界。而且我现在先不谈中国,先谈美国。美国照理说是学术界要比中国先进成熟,而且廉洁很多。在 40 年前,如果有人被抓到论文造假,他会马上被开除,而且一辈子整个行业的人不会跟他谈话;30 年前,如果有人被检举论文造假,而且证据确凿,他很可能会被停职调查很长这段时间,然后没办法晋升,有可能被开除;20 年前如果他被检举的话,他所属的大学会出来调查,但是这个最后的结果会怎么样就很难说了……他可能会拖个一年两年,看看公众是否淡忘了,是否有必要再真正采取真的措施,但是他绝对不会敢继续搞这种东西;10 年前,如果有人被抓个正着,大学还会装模作样地说,我们要调查,但是不一定会真的调查。他们只会开个记者会说我们会调查,我们听到了,我们会调查;现在 2020 年,如果你在美国出了这种事情,那个大学根本就假装没听到。

比如说我举一个例子,这个是上个月被揭穿的,去年的诺贝尔奖得主 Johns Hopkins 的名教授,一个他自己研究所的所长,名字叫什么?叫 Gregg Semanza,被人刨出来几十篇论文,过去 20 年的几十篇论文,那个资料都有造假的,而且是很明显的造假。你只要仔细去看就可以看出他的那些照片,都是被 PS 过的,就是 photoshop 过的。结果闹了半年到现在,Johns Hopkins 还是假装没有听到,没有任何动作。他真正开始大批量造假是他已经功成名就。到了 2007 年,一下子批量了十几篇那个造假的论文出来。你知道在生医界,他们的那个发论文的惯例是指导教授是最后一个,就是所谓的 senior author,真正做动手去做的那个是 first author,排名第一个。我注意到这些 2007 年的那些造假论文的 first author 是谁?第一个叫做张华凤的中国女研究员,而且基本上每一篇她所做的论文跟 Semanza 做的论文都有问题。她现在是科大的教授,合肥科大的教授,中国有反应吗?没有,一点反应都没有。Samana 这件事情闹出来以后,张华凤一点问题都没有,连那种学术界的正义之士,好像美国这样子学术界的正义之士,在网站上口诛笔伐都没有。

我觉得这是很严重的问题,因为美国是一个衰颓中的帝国,它现在的这个腐化的,我们看到的是它已经严重腐化的后果。中国是一个新兴的工业国家,它应该一切都是朝气蓬勃的,一切都是更加理性、更加合理,更加高效的。但是你看他在学术诚实、诚信上的表现,比一个衰退中的老帝国还不如。你说这是不是一个很严重的问题?我在我的博客上口诛笔伐了好几次。

我最近在中国的网站上,媒体网站上看到有一大批中国的读者,就是很明显都是大学程度的以上的,他们都相信一个西方古文明造假论,这是什么意思?就是说他们相信全世界的古文明只有中国一个,埃及跟两河流域都是造假出来。你说这离谱不离谱?他们相信整个西方青铜器时代所留下来青铜器只有 70 公斤不到。这么离谱的论述,我一开始还不晓得说怎么会无中生有道摇造出这种东西。同样的,我再强调一次,这个任何一个考古系的教授都可以很简单地站出来说,这是胡说八道,但是在中国,这种扭曲的说法传了几十年,没有一个考古系的教授愿意出来更正。为什么?因为这个说法是有一个叫何新的教授在几十年前出了一本书,他基本上就是妄想出来的东西。然后他出来以后,学术界主流不去更正,他就成了社会共识。这是中国特有的问题,因为我在欧洲跟美国都——美国除了触及宗教的东西之外——这种学术界上学术性的东西,至少学术界的主流会出来更正。就是除了宗教跟商业界的话题之外,就我刚刚讨论的那个因为有商业利益的关系,中国的造假不但比欧美普遍,而且他们的动机也比欧美轻浮很多,就是自己高兴,因为我可以骗人,哈哈哈,他们为了骗人而骗人。

我刚好在一个礼拜前又看到另外一篇文章,这还是在观察者网的那种视频,就是他们请... 一般是请学者专家写专门的评论的那一栏,就是他们最重要的那一栏有一个评论,他评论说民主政治只有在全民化之后,全民推广以后才会腐化。我说这很奇怪,你的事实证据在哪里?看了半天,他有 3 个事实证据,文章写得洋洋洒洒,我相信对那些历史跟政治现况事实不懂的人很有说服力。但是他的证据说穿了只有 3 个。第一个是罗马帝国,在第三世纪就是 212 年的时候有一个Antonio constitution,就是它有一个改革,把公民权扩大了。然后这位先生就说,你看罗马在第三世纪有一个有名的衰落阶段,这个就是因为 212 年的时候扩张公民权,然后所以扩张公民权以后,这个民主的问题就都出来了。你看像雅典也是,他们民主问题一大多把,所以把那个苏格拉底也杀了。你知道苏格拉底是被暴民定罪,民主的投票以后定罪,然后又输给斯巴达,在那个很快地就衰落掉。然后他就说你看像美国,他这个邮寄投票,这就是一种扩大公民权的一个小手段,就光这样子就逐一毁掉美国的民主。而这个扩大邮寄投票是 1970 年代以后才开始适用的,而且是为了不可抗力那大规模推广,是奥巴马期间才推广。

(我觉得)非常的奇怪了,我在美国住了三十几年,你讲的这一套跟我所知的美国历史完全没有关系。这个人谈的美国历史他谈得头头是道,可是事实上完全是编造出来的。而且光从他真正批评的重点是美国的这个邮寄投票就会看出它是 Trump 的支持者,也就是一个美籍华人。共和党那方面的,他支持 Trump 那方面。所以他引用的很可能是美国政治界的编造出来的一些证据。你知道共和党那边特别喜欢编造证据,这个民主党这边的是白左,他们是用扭曲逻辑,但是共和党那边就比较粗暴一点,直接编造事实。

他刚刚讲的这些论据,其实要反驳起来很简单,我写了以后,大概半页的反驳就可以了。第一,罗马帝国在安东尼跟屋大维的内战结束,屋大维称帝以后就不是真的民主了,那个时候从参议院在有了皇帝之后,你参议院还有多少分量?那你的选票,你在那说这个讨论罗马帝国的衰败是民主的关系,这莫名其妙。他们连那个参议院的重要性都已经在 200 多年前就已经没有了。第二个是,罗马帝国的衰败,大家公认只要是对罗马史稍微有点了解的都知道它是始于第二世纪末,公元 180 年, Commodos 继承了 Marcus Aurelius。你这些名字你应该蛮熟的,因为这是电影里面 Gladiator 那个里面讲的那件事情就是 Commodos 继承了Marcus Aurelius之后,罗马帝国就中衰了。这比那个公民权的事情早了 32 年。第三个,是他利用雅典来讨论,说民主政治公民权扩散以后会出现什么问题。但是雅典并没有公民权扩散,雅典的公民权一直都是限制在上层阶级的,所谓的 Citizen 里面。你根本仔细稍微想一想就知道,他这完全扯不上他实际的论点。

至于美国的话,美国的邮寄投票是南北战争的时候,林肯特别为北军的将士发明的,然后到了 1920 年代就开放给 Citizen 来用,就是平民来用,但是的确是一直要有借口,有理由,有正当理由。就是说,譬如说你现在有出政府公务,要离家,不能够在镇上投票。到了 1970 年的改革,其实是加州取消了这个要求,所以邮寄投票成为美国人投票的一个主要选项。其实是 1978 年加州开始的,跟他所讲的不一样,比他所讲的要早很多。然后我又查了一下那个 Obama 任期 8 年,邮寄投票所占的比率的增加还不如小 Bush 最后两年邮寄投票所占比率的增加的份额,所以那个也完全就是编造出来的。

我认为整个舆论它的意义是让公众了解社会的需要,然后能够讨论一个合理有效的政策来为全民的利益做最大化。你如果连事实都是编造出来的,你怎么可能得到正确的结论?没有正确的结论,你怎么能够做出正确的处方?所以中共一直到目前为止解决这个问题的方法,就是他们内部有自己的一套民主,是不对外开放的。你社会上可以胡说八道,不直接影响他们内部的决策。但是我觉得长久下来这不是办法,尤其是学术界不能够容忍这样的。这个中国的文人像何新或者是这位旅美的作者,先定下结论,然后去编造事实出来,他们的结果就是像我这样很简单的科普一个主流学术界的主流的认知知识,结果都会被人家当作异端邪说来看待。你说这样子是一个正常健康的社会吗?

史东 46:23
我觉得这个您现在谈到这个问题非常非常大的问题,也是一个非常普遍的问题。生活在今天这个世界上, 21 世纪每个人都面对过,接受到过,但是我觉得我很高兴今天把它提出来,因为我直觉的感觉,我觉得大部分人不知道这件事情的严重性。嗯,就是今天我们生活在一个信息过量的时代,但是在这个过量的信息中,假信息永远大于真信息大很多。

王孟源 47:02
99.9%,不但数量多,而且他们特别能够刺激大家的好奇心跟恐惧感。

史东 47:11
他们是有目的,这些目的或者是商业目的,或者是政治目的就是他们,他们是有他们……我可不可以说有备而来?基本上他们是有目的的。

王孟源 47:24
所以说有商业利益。宗教性狂热、政治利益的人斗争已经是够累了,我们这些在乎事实的人。你还有一大堆文人为了撒谎而撒谎,就是自己高兴造谣,你说何新除了卖书以外,他造这些谣有什么好处,你有什么好处吗?

史东 47:45
卖书就是一个不错的动机了,哈哈哈,不是吗?至少对我来讲对不对?还有一点我顺便提出来,我对这个事情,就你谈出这个学术界的事情,我是在好几年以前,我曾经做了一期节目,我就谈中国的这个假文化,我觉得这是一个很有趣的现象,因为当然我的观察的国家不多,文化不多,但是我基本上是美国、西方和中国文化,我觉得中国文化是唯一一个我看到的能够把假文化融入在自己的生活之中的,就是他接受了假文化,他去应变假文化很具体一个现象就是中国的古董文化。古董文化这是一个很具体的,它明明白白的接受了这个东西是假的,你自己要负责,你被骗了,不是骗你的人要负责,是你自己要负责,你要心甘情愿地被骗。这是一个很有趣的一种,我可不可以说是一种心态上的扭曲还是什么?还是我们这个国家历史太久了,我们就太世故了,我们就不得不接受这种所谓的假文化存在我们的四周,存在在我们的生活之中。

王孟源 49:07
我刚好有考虑过这个问题,我个人的看法是因为中国工业化的历史太短。你在工业化之前,农业的社会里面有这些骗子,他们能骗的是谁?就是那些有钱人,那些有钱的财主、地主不在乎这些事情,但是在一个工业社会,你如果还是这样的骗子充斥,就会让社会的诚信度降低。最近连美国他们也自己开始反省,那么为什么他们的社会上的信任度在过去这 20 年降低得很快?其实是一个是国家腐化的很严重的现象,而它真正的意义,直接的意义也就在于一个工业社会里面,如果大家能够有较高程度的诚信的话,那么效率就会提高。因为你要防止人家骗你,你跟人家做生意,或者是即使是零售跟顾客交往,你要担心顾客占你的便宜,或者那个顾客担心卖家占你的便宜,对不对?卖家总是——尤其是卖旧车的——总是有信息不对称,对不对?你知道这个车有什么毛病,但你如果有……

你说我们至少 30 多年前,我来美国的时候,那时候向往的欧美先进社会是什么东西?我来这边的时候像什么电梯、高楼,我在台湾都看过了,差别在于什么?在于美国人讲诚信,至少 80 年代的美国人底层他的诚信程度比台湾要高很多。比如说你到商店里面去买一个电器,然后你用了两天,你不高兴了,你可以拿回去还,他让你换,我让你还钱,就他信任你。你是真正当初买的时候的确是有考虑要把它留下来用。而不是这个周末有一个重要的节目我要看完了以后就完。这是诚信。这个要能行得通,必须要这个社会绝大多数的人都有,都愿意遵从这个不成文的互相信任。那你如果没有这个诚信,也可以搞工业化,对不对?你中国也工业化起来了,但是在进一步提升的时候,这都是一个无形的 friction 阻力,因为我们要防贼是必须要有投入的,要有人力物力财力的投入了,对不对?但是这些或许可以用高科技来解决,就是你如果一切都是在网路上做,但是在学术上没有办法,你 AI 不管做到什么地步,总是只要人类还是有参与。在这个经济运作里面,你最尖端最难取代的就是学术的尖端研究。那你在学术界如果大家都是忙着发假论文,然后搞升迁,那你这个学术界基本上不可信任,不可信任以后整个学术界都没有用。

史东 52:36
你可以想见,去看一个医生,错了,发觉这医生的这个文凭是假的。

王孟源 52:41
对,如果 50% 的医生文凭是假的,那你敢去看医生吗?你敢去赌那 50% 吗?那剩下那些 50% 诚诚恳恳做事的医生,再怎么努力也没有用。中共目前就是非常地放任,非常地放着这个学术界,让他自生自灭去腐烂,因为他们真正重要的途径是由他们内部的、内幕的幕僚做出来的。

史东 53:10
我跟你讲孟源,我稍微打岔,我跟你讲一个笑话。好,这也证明了中国人的幽默感,说有一个人他实在不想活了,在中国他去买了一份毒药,吃的毒药等死,如果他没死,因为那毒药是假的。结果这事情过来之后,他很庆幸,他很高兴自己没死,然后他就去喝酒去庆祝了一下,结果死了。哈哈哈哈哈哈,这个酒是假的,哈哈哈。

王孟源 53:45
这种事在美国也开始慢慢发生了,我不知道你注意到没有,过去这 10 年整个这个程序,社会程序跟商业诚信的程度已经降低到一个程度,是很明显的不如30 多年前我刚来。

史东 54:00
这个我绝对是跟经济的衰退有直接的关系。

王孟源 54:06
整个是,我觉得是整个社会的腐化,就是超越贫富不均或者是商业文化本身。因为你撒谎除了原本的宗教性狂热、商业性利益跟政治需要之外,互联网也使得有了为了骗人而骗人的那种变态快感——我还是觉得核心或者是那位,那位拿罗马的 Antonio constitution 来说事的那位作者是变态。你拿你编造事实来骗人的,对你有什么好处?那他真的是社会……损失这么大,你自己又没有多大的利益干嘛?真的是一种病态。刚好上个月我也看到...

我每天大概看 200 篇文章,有论文,也有新闻报道。不过我要提醒大家,我不是单打独斗,我的读者之中有很多世界一流的专家,像几年前我想要讨论激光物理的时候,我拿自己所读的心得写下来,结果我的读者就跟我讲你自己的错了,他曾经是世界激光记录的保持人,哈哈哈。我讲我说我要求自己科普的时候达到世界学术主流的一流水准,这个是基本上是没有问题的,因为我如果我个人搞错了,我自然会有读者来跟我要发私信。

史东 55:53
对,藏龙卧虎,哈哈哈。

高等教育和阶级



王孟源 55:57
大概一个月前我看到一个新闻,他提的是——其实住我家这里很近,就是 University of Connecticut 康州大学的一个教授——他原本是苏联的,后来移民到美国,他在 10 年前 2010 年的时候提出一个新的理论,他的名字叫做 Peter Turchin,他提出一个理论。他说历史上的很多社会不稳定,是过度教育而造成的—— over education。我先解释一下他的理论。我并不同意他的理论,至少不完全同意,但是我先解释一下,简单介绍一下他的理论。他说,你高等教育过度普及之后,你制造了一大堆自认可以参与社会上层运作的人士,但是社会上层的金字塔的尖端没有那么多空间可以容纳这些人,自然有些人会不满,这些人不满就会造成社会不稳定的。这个来源他特别强调——比如说像马克思,他讨论的是阶级之间的差别;那目前的像这是个民粹,他们讨论的是宗教跟国族之间的争辩。我觉得这个人所谈的这个理论很有意思,因为他讨论的不是阶级之间的矛盾,而是上层阶级之间得志者跟不得志者之间的摩擦。他认为比如说法国大革命,我们大家以为是那个巴黎的暴民起来,其实他们的领导是一大堆新闻记者,这些新闻记者当然是受过高等教育,他们是被那些新闻记者,还有文人给挑拨起来的。同样的太平天国的领导是洪秀全,是一个落地秀才,对不对?落地秀才当然是受过教育,然后你看 1917 年的俄国大革命,列宁也是一样,一个受过教育、高等教育的,他也是不满,然后流亡到瑞士去。

大家看一下,很有道理。然后他就说在 2010 年他就预言说美国的社会因为太多大学教育——他这是有道理的, 30 年前,1990 年的时候,美国有大学教育的人占总人口大概是 1/6,到 2010 年代已经提升到1/3 了,就是每三个人,这还包括老头子跟小孩,哈哈哈,每 3 个人里面有一个是在受过大学教育的。那你当然不可能说这些大学教育的人都去从事需要大学教育的工作——他就说这会造成社会的不稳定。然后来到 2016 年, Trump 当选之后,他就获得一些媒体的注意,然后就有人说他这个预言到我们现在这个经过的Trump 的这四年族群分裂的问题,那我想指出来他的说法有几个问题:第一个是美国目前真正的问题,其实还是阶级之间的差别,就是……

史东 59:48
你说因为阶级而造成的贫富差别,还是阶级差别?

王孟源 59:52
对,就是阶级的贫富差别。你说 Trump 所造成的不满,那些不满的人并不是受到大学教育的支持,Trump 的人刚好就是那些没有大学教育的底层阶级,他们是全球化的受害者,所以他们才会起来挑战主流建制派。所以你说你仔细看这个细节,你就觉得他说的那一套道理或许在历史上有些可以应用的地方,但是对当前的美国还没有直接重要的贡献。这是我的第一个评论。

第二个评论是说,他的这个所谓的 over education 太过的广泛,就是没有不够精确。我认为理工的人才再多,教育的再多都不是问题,为什么呢?因为尤其是像中国,它是工业建国。那你要以工业建国的话,真正重要的不是你生产线上的所花的费用,因为你那个可以自动化;真正让中国的工业能够跟先进国家竞争,就是先进国家当然有先来者的 advantage,First Mover Advantage,你要跟他们竞争,你必须要以更高的效率、更低的费用来跟他们竞争。这个过程中你需要两件事:一个是高度的组织,第二个是廉价的劳工。而这里指的廉价劳工是工程师,所以你如果要有廉价的工程师的话,你就必须要过度生产,过度教育这些理工科的人。所以你再看看这个 Peter Terching 他所谈的例子,那些他所说的 over education 的那些负面的例子都不是理工科的,哈哈,而是文人。所以他所说的这个位现象,应该所谓的 over education 应该只限于文科。

当代文科的问题



然后在这里讲到理工科跟文科的差别,这个讨论我其实在我的博客讨论过了,我们做学术、做研究,当然有商业性,为金钱跟权力的追求,但是在比较理想化的的架构下,追求的不是金钱或权力的话,那就只有三件事,就是真善美。很简单三件事,真善美。那求真的就是广义的科学或者是工程;求善的是所谓的 ethic 伦理学或者是宗教神学;求美的就是广义的艺术。当然也有比较应用性的,就是像工业设计这种东西。这三个大类之间的分鸿沟是非常大的,因为你第一类求真的话,你这个绝对不能够有编造事实,绝对不能够有逻辑的谬误,否则你就会得到错误的结论。那这个结论如果错误的话,其他都无从谈及。这些是像什么,你要像工程对不对?你建一座桥,不管你那个桥设计得多么漂亮,如果它隔了两个月以后就会倒塌的话,这一点意义都没有。但是你如果是一个写小说的,谁管你写的那个东西是不是真的对不对?你只要写出来能够感动人心,你用的名字是假的,地名是假的,环境是假的,时间是假的,历史是假的,都没有关系。这个我们叫做 artistic license,艺术家的撒谎执照,撒谎的执照。所以基本的原因就在于他们追求的是美,而不是真,对不对?他们追求的是。要感性的触动读者的。情感,而不是理性的追求事实真相。

史东 01:04:28
其实这里面有一点我觉得很有趣,同一个读者或者观察者、观阅者,或者你如果是一看一幅画,或者你读一本书,读者并不要求这本书里面的每一个形态都每一个状况都是真的,所以这是一个相互之间的一种。怎么样?是不是相互之间的一种理解?有点像我刚刚提出来的中国人对古董的这种对这种想法。

王孟源 01:04:57
现在的问题是说有关政治,跟历史的跟社会学的分析,是属于真的那个范畴还是美的那个范畴?我认为,我百分之百的确定它是属于真的范畴。因为你政策选择错误,社会风气不利经济发展,或者历史的解说扭曲了人心,这些是有实际人命后果的。你必须要坚持事实真相。不管你有多大的欲望,说想要把它美化,你必须要考虑这个。他的代价是不是小于美化之后对社会的贡献,而这个贡献不能是一个人主观的。

史东 01:05:47
对,另外还有一个角度会提出来探讨一下,你谈到美这个事情,我个人觉得真正的美和真是站在一起的虚伪的美是不会真正感动人的,所以这个就是另外一个层面的事情了。就是说你真正的,你说毕加索的这个这些图画他是忠于他自己的,就是从他自己的角度来看,这是真的,对不对?当然他画出来的和外面这个形象完全是两回事,但是那个你可以说那不是真,但是对于他自己来这一个创造者来讲,他必须要忠于他自己的感觉,那就不是就是真的一部分。

王孟源 01:06:29
但是问题在于,你可以争议这一点,但是艺术的价值不会因为这个争议而被抹杀掉。但是一个政策的讨论,如果它基于虚假的事实。

史东 01:06:46
对正确这个就非常容易讨论了。这个如果这个在不是不容任何虚假,如果有任何虚假的话,就像你刚刚那个桥梁的那个比喻,如果有任何虚假,这个政策不能执行,如果执行的话也会出问题。

王孟源 01:07:03
我们已经看到这种社会上不诚实的讨论会造成什么结果,你看美国是这样子、英国也是这样子,对不对?我希望中国作为一个新兴国家,照理是说一切都是更加理性、更加高效的,但是我没有看到这方面的优越性,所以我觉得很失望。

王孟源 01:07:27
我之所以要讲那么多,是因为我不想让大家认为我在歧视文科生。中国历史上主要是文人,这些文人有很多成功和了不起的政治家,你像董仲舒,对不对?这是因为当时的教育是全科教育,你不但要学文学,而且你还要学经世济国的学问。这就像我这也是为什么我刚刚半小时前特别把歌剧提出来讲,因为那是同样的例子,你在 18 世纪的时候,那个女高音是全科的,必须从最高的花腔一直唱到女中音那里去,现在你才会有这些分差。那中国古代的文人是全科的,所以他们必须要有逻辑能力,必须要能够了解现实,而且并出做出正确的政策处方。你即使到现在,比如说有一位中国的教授叫张文木教授,我相信他也没有受过,我对他不熟,但是感觉上他也没有受过科班的科学教育,但是他的逻辑就很强,这是天赋。有些人就是天生的就这样,但是光是因为有少数人有天赋是不够的,你必须要有系统地、后天地加强这种对事实真相的坚持跟对逻辑思辨分析能力的建立。至于天赋,没有这些能力,没有逻辑能力,没有对事实的尊重,后天教育又没有受到任何的改进,那这些人如果硬是要来搞政治的事情,就是如果不成功,那这很可笑;如果成功的话就是全民的灾难。

我举两个例子,这个新冠刚开始 1 月的时候我就站出来说,这件事情会是让世界对中国刮目相看,因为中国有最强的组织力,能够最好地应对新冠的疫情。但是在那个同时,整个中国的舆论界其实是人心惶惶的。那最大的问题就是有一个文人叫做方方写了一系列日记,这是煽情的夸大事实。她只顾描述那个疫情的惨重,她没有考虑到这个病毒的本身的特性,你死伤遍地是因为敌人强大还是你自己无能?你这个差别是很大,对不对?她完全不管这个,那像这样的人,她对生医一点概念都没有,你说她有没有发言权?没有。但是她对当时国家社会的影响很大。台湾也有,龙应台就是这样子。龙应台还是到现在还是著名的政治智库成员。她有什么资格?他有什么知识?她有什么逻辑能力?她认为她还鼓吹全民都去开发感性的文学能力。其实以方方跟龙应台来说,即使在文学界来说,她们有什么成就?如果把他们放到唐朝的话,她们能算是李白?

史东 01:11:18
其实孟源我要说的也就是这个,其即使是在你是一个文学,你是一个人,任何艺术创造者你都要真,别人才会看你的东西,才会欣赏你的,才会崇拜你的东西。如果你一不争了,你的破绽就出来了。今天大家欣赏孟源,是因为孟源真,就这个字嘛,对不对?但是我同意你,不同意你是另外一回事,这因为他知道你是从心里发出来讲的话,以真,所以说大家愿意花这个时间去看你,听你讲话,同意不同意我们另外再谈,至少真,对不对?

王孟源 01:12:01
长相是父母给的,但是我要不要坚持事实真相是我自己决定的,对不对?没有人能够拉住我说你一定要撒谎,但是李白跟杜甫这么伟大的文学家,他们有没有说他们要干涉政治?他们敢不敢说出来品评政治?你说方方跟龙应台放到唐朝,她们的作品能不能放到唐诗三百首里面?

史东 01:12:33
我觉得孟源,我觉得你难为这两位了,她们不是在一个层次上的。

王孟源 01:12:40
所以那龙应台她们就相当于古代的那些打油诗人。那龙应台建议的就是全台湾教育,应该让全台湾的学生都做学写打油诗。你说这对社会经济,公共事务有什么助力?有什么好处?一点好处都没有!她们根本就没有资格来讨论这种社会上的公共控诉。你要讨论政治,是众人之事,讨论公共事务的第一个先决条件,就是诚实,必须要坚持对事实。

史东 01:13:21
对我完全同意,不能够扭曲事实。

王孟源 01:13:24
不能够忽略事实,不能够假造事实。

史东 01:13:27
其实这是不是也是我们生活在 21 世纪之中的一个问,面临的问题?每个人都有一个手机,每个人前面都一个麦克风,每个人前面都一个摄像头,对不对?

王孟源 01:13:40
20 多年前刚互联网刚刚开始的时候,那美国人还在说互联网会推广民主,让我们的这个现代自由民主社会提升到上一个层次。我说你在胡说八道,哈哈哈,它推广的是愚蠢跟谎话,我从一开始写博客开始,我就强调事实与逻辑,然后跟那相反的就是谎言跟愚昧对不对?事实的相反是谎言,逻辑的相反是愚昧。我遇到这些谎言跟愚昧真的是,这样公开奋战了 6 年,实在是有点累。最近到那个观察者网上遇到这些公然撒谎的事……

片花


王孟源 01:15:00
在两个月之后,就是一月的时候,英国经济会受到什么样的打击?你现在已经可以预见,就是基本上是全方位的垮掉。就是他的那个服务业,因为那个是金融,是必须被监管的,你如果不接受对方的法律,你的金融业就不能够互通;然后你的制造业,因为这个关税,还有那个所谓的certification,就是规格标准,这个你也没办法流通,连那个零售业都没办法流通。那至于那个农渔业那更不用提的,那个先天就是层层保护的。对,所以英国会死得很惨,1月真的会死得很惨。

英国脱欧



王孟源 01:16:02
接下来我们来看看 Brexit 跟欧盟。因为我上一次上你的节目谈这件事情已经有一年了,虽然我所做的预测是百分之百的精确,但是有一些新的消息值得讨论一下。就是去年我说过他们原本在 2015 年年底大选的时候支持脱欧的还只有 33%。然后 2016 年 1 月欧盟通过了反避税指令,马上到了 2 月他们就说要公投。然后到 6 月夏天的时候,公投的时候就有 52% 的人支持,就是说有 19% 的人在不到半年 4 个月之内就被忽悠成支持脱欧。到 2019 年重新大选的时候,支持脱欧的党派只拿了 46% 的选票,但是却占了绝对多数。他们在4 年多公投之前是承诺绝对不会无协议脱欧。但是我在去年做分析的时候已经说过,他们实际上最主要的背后幕后的力量,所以就是种族主义、排外主义的红脖子。

但是后来那些英国的土财主控制媒体的那些财阀,在短短几个月就贡献了 19% 的选票,所以他们后来也就控制了保守党,就是 Boris Johnson 的政府,他一开始还没有控制那个 Theresa May 的政府,到了后来把 Theresa may 换下去以后,就可以真正为所欲为。Boris Johnson 既然是他们扶植起来的,当然必须要首先优先尊重他们的利益,就是绝对不能够再尊重欧洲的法律,他是名义上是不能够再尊重他们的法律来换取主权,实际上是不能够让欧洲的反避税指令在英国执行。

这么一来就有一个很大的问题,因为在这个谈判过程中,欧洲、欧盟始终强调一句话, level playing ground 就是公平的竞争,公平的竞争就是你的那个监管的法条必须是一样。那这下一来问题就大了,这是第一个矛盾。第二个矛盾是北爱尔兰,这个我去年也是曾经详细解释过,就是因为北爱兰有很血腥,英国在北爱尔兰殖民的后果。到目前天主教徒跟英格兰教会的那个信徒基本上是五五开,所以曾经过多年的内战,后来他们有了一个和平条约,这个和平条约其实也是美国仲裁的。我那个时候就解释说英国要脱欧的时候,欧盟的态度是说你要脱欧就脱欧,我们唯一的要求就是北爱尔兰必须继续遵从当初的和平协定,那个和平协定就是说北爱尔兰跟爱尔兰之间没有边界。这个在当时可以,因为英国是欧盟的一部分,所以本来就本来就可以顺水推舟,然后很容易做到。但是现在英国要脱欧以后,这个北爱尔兰的身份就很尴尬,Theresa May没有办法跟欧洲达成协议的问题也就在此。因为你要欧盟坚持北爱尔兰跟爱尔兰之间不能够有边界,Theresa May,任何有精神正常的英国人也知道英国本土跟北爱尔兰之间不能有边界,否则你还算是一个国家吗?对不对?所以 Theresa May 为了解决这个问题就就说那这样好了,你如果他们那边不能够有边界,我们这边也不能够有边界。没有边界就代表必须要有 level playing ground,同样的法条。那么北爱尔兰就必须遵从爱尔兰的法条,爱尔兰的法条就是欧盟的法条,我们要跟北爱尔兰之间没有边界,所以我们也必须遵从北爱尔兰的法条,也就是欧盟的法条。但绕了一大圈下来,她就有了所谓的权宜之策,但是这些权宜之策就威胁到那个避税。逃税的问题就是要反避税指令,就是没办法摆脱反避税指令。所以 Theresa May 争执了 3 年,她始终没有办法让自己党内的人通过它的提议,最后把她换下来。

所以去年 9 月我就跟你讲, Boris Johnson 既然是这些财阀的人,他绝对是绝对是不能够像 Theresa 内那样认真地去解决这些问题。我现在讲了两个问题,第一个是不能够有真正的自由贸易,第二个是不能够保持英国跟北爱兰之间的自由流动,人员流动跟货物流动。事实上他在去年签的跟 EU 签的那个脱欧协约,说好去年年底正式的脱欧,但是有一年的缓冲期,在这一年之中,也就是今年必须谈出那些细节来,然后在今年年底换成它真正英国脱离欧盟以后,然后由这个新谈出来的条文细节来来处理这个双方的关系。在去年所签的那个大纲协议里面,他是说我们尊重,绝对尊重北爱尔兰跟爱尔兰之间没有边境自由流通的这个前提,但是我已经解释过很多次,就是这个在逻辑上是一个无解的东西,就是你在那之间,北爱尔兰跟爱尔兰之间必须流通,北爱尔兰跟英国之间也必须要自由流通,但是英国跟爱尔兰之间又不能够执行同样的反避税指令。这之间是有一个无解的矛盾的。Johnson 以为说,他可以假装他愿意在海峡上建一个边界,假装说他愿意分裂国土来骗欧盟,他以为他可以事后反悔来撕毁这个协议,结果两个月前,他说好,已经快要到年底了,我们把这个撕毁了。他以为反正你又不能够拿我怎么样,我已经要无协议脱欧,我也不在乎你的自贸协定,你顶多就是我踢出去,本来我本来就是被雇来做无协议脱欧的对不对?跟你撕毁协定就撕毁协定。

原理是这样的,在美国最有势力的族群当然是犹太人,他们支持的是以色列,但是一个 close second 就是紧接在后的第二名,爱尔兰裔的天主教。他们是一个半世纪前爱尔兰的那个 potato famine 马铃薯饥荒的时候,移民到美国去的,而且之后因为他们同样跟犹太人一样,因为宗教的关系,保存了他们种族宗族之间的那个紧密联络性跟本土的那个向心性。很巧的是, Bidon 本身就是一个爱尔兰裔人,他们在美国的政治能量是仅次于犹太人的。当初爱尔兰跟北爱尔兰签订和平协议,美国是重要的推手,现在 Johnson 要撕毁这个协议,这是什么意思?就是北爱尔兰跟英国之间还是自由流通。那这意思就是北爱尔兰跟爱尔兰之间必须要建立边界,而且他还很不诚实,等会我会详考虑讨论,详细讨论他怎么样的不诚实来搞这件事情。但是这种事情因为爱尔兰裔美国人的政治势力是贯彻两党,不是只有民主党。当然对 Biden 是更切身更强,但是即使 Trump 也不敢说我就让你这样做。所以 Biden 在当选之前就说,我坚决反对任何违反爱尔兰和平协议的政治安排。那这下一来英国不就玩完了?因为他们原本指望的是无协议脱欧以后要拿到的替代性自贸协议就是跟美国。现在 Biden 就真的让 Boris Johnson 很难处理这件事情。我觉得他已经无法全身而退,因为没有美国的支持,英国不敢撕毁这个和平协议,不撕毁这个和平协议就只好建立这个边界。以后那这个 Johnson 的手下的那 33% 的红脖子绝对不会容忍这种国土被分裂。所以你为了 19% ,只给你 19% 选票的那些财主。而把他局面搞成这个样子,最后你得罪的是那 33% 的铁杆支持者。这是我认为 Boris Johnson 很可能在明年前半就会下台的原因。

史东 01:25:45
就是反正他觉得那个薪水不够。

王孟源 01:25:50
对,他还以为人家看不出来。那很简单嘛,你很简单的道理,就是骗人的花样。

史东 01:25:58
其实他我照你这么讲的话,我看他也知道这条路走不通,就死马当活马医,反正就是这样走。

王孟源 01:26:07
对。他现在的他那个心理我认为是这样的,他第一个他必须要尊重他背后的财主,因为他将来退休以后要怎么赚钱,还要靠这些财主帮他安排的,对不对?所以那是绝对第一位。第二位是,如果在这个前提之下满足财主的欲望,也就是不让欧盟的反避税指令进入英国的话,他必须要让那些红脖子高兴,让他们高兴跟照顾英国的经济利益是两回事,他并不在乎英国怎么损失,那个英国国土分裂,这都没有关系;他并不在乎英国国土分裂或者分崩离析,大英帝国整个垮掉他都不在乎。他在乎的是选票,他只希望能够多做几年,你要多做几年的话纯粹只是哄这些愚民。选票的话,那你可以用 fetch,就是英文里面就是蒙混过关。

我给你一个具体的例子。英国脱欧搞了这么久,他说那你可以跟欧盟之外其他的国家谈自贸协定,他谈了几个自贸协定,谈了一个就是跟日本的自贸协定。今年年初他们还在交涉的时候,有人有细节被日本人泄露出来,说他们花了很大的功夫在谈一项英国特产的 Cheese,就是只有英国才产的,欧盟不产的 Cheese。日本原本对欧盟进口的的那个起势的关税有一个固定的水准,所以英国如果对出口日本的那个 Cheese 也是遵守这个关税水准,那你如果是退出欧盟之后没有跟日本的自贸协定,这个关税水准会提高。日本就说好,没有关系,何苦浪费时间,这样的吵来吵去,我们就干脆以前你作为欧盟的一部分,所获得的优惠待遇我照样给你。然后我所获得欧盟给的关税待遇你照样给我,就是保持原状,大家皆大欢喜。结果英国的交涉代表说什么都要改。改的就是只有一点,就是英国有一个土产的那个 Cheese,是欧盟、法国他们不产的。他说要日本专门对这个 Cheese 低关税,这很明显目的是什么呢?目的是要有一项能够拿来做广告的项目,就是完全为了欺骗选民,他为了这件事跟日本吵了六七个月,到最后日本还是说不干,最后他们签了一个自贸协定,到我们现在为止细节还不敢公布。因为欧盟的经济体量是英国的 6 倍多,任何一个已经跟欧盟有自贸协定的国家怎么会为了跟英国的交易而冒跟欧盟重新谈判的危险?因为这些标准的自贸协定都有标准的条款,就是说如果你给其他的国家更优惠的条款的话,我有权利可以重新要求重新谈判。这个条件对... 没有精神正常的国家会愿意为了英国而牺牲跟欧盟的利益。我觉得基本上 Johnson 是四面楚歌,他在到处乱钻,结果到处撞壁。

史东 01:29:45
我记得上一次我们谈这个事情的时候,你曾经说过一句话,说英国会变成美国的属国,现在还是朝这个路上走吗?

王孟源 01:29:55
我很高兴你记得这句话。这件事其实也有一些新的发展,就是原本 Trump 的要求是说,你英国如果要跟我美国签自贸协定,一个前提是你不能够跟欧盟有任何协定,就是你一定要无协议,完全无协议脱欧。所以很明显的 Johnson 在未来这一个多月的选择就是真正的,绝对的诚实的无协议脱欧,或者签一个很弱很弱的自贸协定。我想他是一直到 11 月初都还没办法决定要怎么做,因为如果Trump连任的话,他就会直接无协议脱欧,如果是 Biden 当选, Biden 反而会鼓励他跟欧盟签一个自贸协定,他就会选择第二条路,签一个很简单的、很基本的、没有那个反避税条例危险的、一个很简单的自贸协定。现在的问题是你如果要签这样的自贸协定,任何这样的条约都在欧盟,都必须要全部 27 国的国会通过,这个手续一般认为是至少要 5 个礼拜。所以现在我们已经进入 11 月下半的话,现在是你的时间真的不多了。所以未来这几个礼拜在英国脱欧这件事上会有几个头条新闻,大家值得继续看戏。美国跟英国在过去这 4 年,四五年真的是很热闹很精彩的政治剧。

史东 01:31:37
只能叹一口气,听这种故事只能叹一口气,他们叫,吃瓜群众,我们就看戏。

王孟源 01:31:45
在两个月之后,就是 1 月的时候,英国经济会受到什么样的打击,你现在已经可以预见,就是基本上是全方位的垮掉,就是他的那个服务业。因为那个是金融,是必须被监管的,你如果不接受对方的法律,你的金融业就不能够互通。对。然后你的制造业因为这个关税,还有那个所谓的 certification 就是规格标准。这个你也没办法,没办法流通,连那个零售业都没办法流通。至于那个农渔业,那更不用提的,那个先天就是层层保护的。所以英国会死得很惨,1 月真的会死得很惨。

那些被质疑的不是我个人——我说我独创的那种,有多个, multiple discipline,很多个领域综合起来所做的判断——而是既有的学术主流的意见,我只是转述而已。这个都要出来讲出来被人家质疑,我就是这莫名其妙,这个社会有病到这个样子。这种现象出现在美国和英国我还可以理解,因为毕竟是衰败的老帝国。你一个新兴国家怎么会是这个样子?这很难理解。

史东 01:33:47
有老习惯的新兴国家。

美国大选回顾



王孟源 01:33:53
好了,我这发牢骚发了很久了,我可以谈美国大选。

史东 01:33:57
没有,很好。其实今天这个机会我觉得非常难得。我觉得今天你的这个谈话非常赞,而且你今天这种谈话,老实讲用文字表现不出来的,对不对?这是我从一个制作人的角度来看这件事情。

王孟源 01:34:15
我们谈谈美国大选。好吧,三个礼拜前我上一个节目的时候我说。 Biden 会选上,因为它那个乌克兰门强度不够,结果当时的民调是 Biden 领先11%。我们从 2016 年的经验来看,当时 Hillary 赢了2%,但是还是输了大选,所以你可以估计大概普选票必须民主党必须要领先 2.5% 才能够打平。我们现在看到 Bidon 基本上是胜了,他目前领先,今天是领先 3.4%,我想最后可能是领先到 3.5% 或者更多一点,但是 3.5%,或者是甚至 3.9% 好了,跟 11% 还是有很大的差别的,所以这件事是值得讨论一下。就是说我的预测是对的,我认为 11% 是太宽了,即使那个乌克兰门的的 impact 影响完全实现之后,你还是不足以把 11% 砍到 3% 以下。如果不会掉到 3% 以下,拜登就会胜选,那是我 3 个礼拜前的判断。但是因为我当时认为说误差应该只有在一个标准差之内,一个标准差就是 3%,所以我也认为民主党会拿下参议院,然后会全面执政,当时我认为他们拿下参议院的可能性是大约 80%。

那我先说一下,这个是我在博客讨论的第三种,也就是拿这些知识来对未来做预测。这个是我所做的一个预测,在做预测的时候,当然世界的事物发生是有随机性的,我当时认为有 80% 的可能,但是基于当时已知的民意调查等等,我们来看看后来有多少多大的偏差。现在已知的是参议院目前是 48 对 50,所以并不是说民主党一定拿不下来,但是剩下的那两席是都是从乔治亚洲 Georgia 来的。美国的这种大选是各州各定他们的规矩,那 Georgia 有特别的规矩,就是看这种联邦的参议员选举,胜权者必须得到 50% 以上的选票。如果没有拿到 50% 以上的选票,那么由大选的里面投票最高的两个人来做第二轮的,一对一的、独特的、这个是在 1 月初会做第二轮的投票。因为刚好 Georgia 有一个参议员退休了,所以他今年两个参议员的员额都空出来,所以有一个正常选举,一个补选。两个选举出来以后,第一个正常选举是现任的共和党参议员得了49.7%,对民主党挑战得了 47.0%,所以都没有到 50%,他们必须要进入第二轮。他这个规矩就是头一轮选第一轮选举的头两名进入第二轮。可以是同一个党,如果头两名都是共和党的话,那第二轮就是共和党人跟共和党人来拼,那蛮有意思的。另外一个比较特别的州是 Nebraska,他们有他们自己的规矩。我待会提到。因为Georgia 到最后被 Biden 拿下来了。以我想看它是以 0.3% 差距险胜,所以这个 1 月初的参议员二轮选举,我们现在还不能够断定说共和党会赢,所以民主党还是有机会拿下来。不过你如果看看这些参议院的选举,它的误差跟民意调查比起来,比总统选举还要大。

我上一次上节目时候有提过,其实 2016 年的民意调查一点问题都没有。如果是看投票前一周到两周的时候,那时候他们认为 Hillary领先 6% 到 7%,但是当时有一个十月惊奇就是那个她的电邮门,就是她的那个电子邮件的伺服器是放在自己家里的。那个被搞出来以后,希拉里的支持率一路下降,所以其实到大选前那一天她的领先率已经降到 3%,实际大选的结果是 2%,这种差距 1% ,所以你不能够说它有什么偏差的了,这个基本上是很精确了。但是今年才是真正出了问题。今年我刚刚讲过,在大选前两周是 11%,然后出了一个乌克兰门,我那时候断定这个乌克兰门的影响不会不会到达 8%,就是不会把它压到 3%,然后如果 Biden 的领先小于3%,这个大选就就会有问题。但是你如果继续追踪这个民意调查,它是有影响的。而且除了乌克兰门以外,Trump 的竞选团队还找了一个很好的着力点,就是有关煤炭还有石油。因为 Biden 的确是站出来说我要搞新能源,这个新能源当然产生的新的工作会比那个石油业损失的老工作要多,但是问题是那些老工作的工人亏损是他们的工作,而新能源的那个产生的新的职位,大家还不知道谁会拿得到,所以这也是民主直选制的一个内建的矛盾。所以这个攻击在比如说 Pennsylvania 就很有用,因为宾州是美国的页岩油的生产地,在德州也很有用,这两个都是很重要的 battleground state。所以你把这个算进去以后,其实民意调查到了大选的前一天已经降到低于 8% 了,我们算是 7.5%。好了,这个 7.5% 跟后来现在我们现在统计出来实际上 3.5%,还有 4% 的差别。

我如果说是误差太大... 因为标准差是 3%,而且你如果分开来看各州的话,它是很普遍的,太过普遍。如果是误差的话,应该是随机的,有的州会误差比较多,有的州误差比较小,但这不是比较普遍,很有一致性,所以比较可能的是偏差。我这里用的是科学的定义,所以我特别解释一下,不一定每一个读者都知道,在这个做预测的时候,所谓的误差是先天的不确定性,就是你做了这么多统计,做了多这么多研究。它有可能,但是这个误差的重点是它是两边都一样的,可能你可能说得多,也可能说得少。那你如果是为了某种缘故而往一个方向有了错误,这个叫做偏差。Bias,英文叫 Bias,误差是 Error,我认为这 4% 里面有一半多是偏差的成分,就是 Bias。当然有很多共和党方面的人在事先说 Trump 会赢,因为这个名义的调查里面的偏差太大了,事实上偏差并没有大到会扭转这个选大选结果的程度。这些偏差是来自什么呢?这个民营调查的方式是基于 1960 年代、1970 年代的社会形态,就是当时家家户户基本上都是中产阶级,中产阶级就是你自己有一个住房或一个公寓,里面有一个电话,有线电话,这个民意调查只要打电话去问就行了。现在不是,现在大家都有手机,你可能有两个手机、三个手机,然后那个电话联系其实上是你手机的许多应用程式中比较不重要的一个,很多人根本就不回答陌生人打来的电话,这样一来你的取样、它的统计意义就会远低于你事先预期的。而且 Trump 这过去四年一直讲 fake news,然后 mainstream media,所以很多这些民意调查统计是这些主流媒体做的,所以共和党的选民先天对他们就反感,先天就不愿意接他们电话。那你可以想象,共和党的选民支持率有 47% 点多,这里面只要有不到 1/10 不想接电话,就会造成那 4% 的偏差。2016 年选举之后,他们有人开始批评说现在的民意调查已经完全过时,那时候我还觉得 1% 的差别不足以下这个论断,但是现在有将近 4% 的差别,我认为是可以下这个论断,因为这已经超过一个标准差了。

尤其更重要的是,你如果看参议院的选举,参议院的民意调查的那个误差跟偏差,比总统选举还要大。我把 12 个最重要的战场州列出来,这 12 个战场州分成三类。第一类是只有一个州,就是佛罗里达。这个佛罗里达它的妙处在什么地方?就是 Trump 的得票率四年前还要高出 2.2%。你会想说:四年前是 Trump 胜选,那今年是 Trump 败选,那它应该是支持率会降低。但是在这 12 个战场州里面,佛罗里达是唯一一个他的支持率上升,而且上升了 2% 点多,这是在全国的支持率降低的那个背景之下,是很特别。然后另外有 5 个州是 Trump 的,那个支持率只降低不到 1.5% 的,这些州是像 Iowa,Nevada,Ohio,Pennsylvania 跟 Wisconsin。其他的六个州它的支持率都降低超过 2%,那就跟全国的那个统计差不多了,甚至更多。所以我们现在要讨要解释的问题是,为什么民意调查会出错?

这个我刚刚已经讨论过了。为什么 Trump 会只以 3.5% 来败选,而不是我们事先预计的 8% 或 7.5%。这个我想现在讨论一下。主要的原因是大家低估了共和党,就是那个蓝领阶级白人对共和党的支持率。第二个是我刚刚讲的有关那个能源的问题,那是另外一个对 Biden 选前对Biden打击的着力点,我相信它贡献了大概 1% 左右的选票。第三个是年终的时候有那个 black lives matter 的示威,当时我还写了专文讨论,我说这会对 Biden 是利多,的确是这样的。但是后来 they overplayed the hand,就是玩过头了,玩过头就是他们是去占领市区,然后打砸商店。这些对那些中间选民是会引发很大反感的。而在我们看到选举的最后一个月,也的确共和党拿这件事来大做文章,这又可以贡献大于 1% 的选票。然后最后一个出人意外的地方就是大家事先没有预期到 Hispanic 就是西班牙裔的选民会对共和党如此情有独钟。

大家认为因为 Trump 在过去 4 年,他是用过很多侮辱性的词,说他们是强奸犯这种很政治不正确的那个字眼,大家认为说头脑正常的西班牙裔选民不会选它,但是你看事后大家去统计,发现民主党获得选票最出意料、最失望的族群就是 Hispanic,而且不(只)是Hispanic。再说得更精确一点,不是 Hispanic 的 woman,不是女人,而是男人。这有两个原因了。刚刚我提到 Florida 是所有战场州中,唯一一个 Trump 的得票率比 4 年前还高的,在 Florida 州的 Hispanic,他们是来自古巴跟委内瑞拉的,是当初社会主义或者共产主义革命逃来的难民,所以他们非常吃共和党的那一套。不管民主党的白左怎样争取,他们都不接受。所以共和党跟 Trump 在 Florida 的得票特别高,是因为受他们的所赐。另外一个原因是全国性的,即使是那些墨西哥来的 Hispanic,只要是男性,我们必须要了解,他们一般都是天主教社会,而且是大家族性的观念。但是他们这种中南美洲的这种家庭教育的方式跟中国人不太一样,他们对女孩子管得很严,但是对男孩子很放任,结果就是 Hispanic 里面在学校成绩好,能够上大学,能够得到优待的机会,而上大学的大部分是女孩子。那些男孩子跑去做什么呢?做蓝领工人,就是我刚刚讲的像石油工人或者是做警察。也就是说跟蓝领白人做同行,他们认同他们的同事,认同他们的阶级利益。

所以我想先对这一次大选做一个反思,所以这是对这个选举细节。我其实对选举细节没有什么太大的兴趣,因为我不是这方面的专家。如果从比较宏伟的观点来看,美国一直在南北战争之后,那个南北之间的分裂一直没有弥合,尤其是在 Lincoln 死以后,到了 1876 年他们的 reconstruction,这是那个重建,其实就是占领方占领南方,所谓的美其名为重建,然后强制他们做种族平等的政策。到了 1876 年,那次大选以后就被取消了。南方基本上是实质独立,就是在政治跟法律上实质独立,在经济上仍然是美国的一部分。

那个大选也很有意思,有兴趣对美国近代史有兴趣的读者,我很鼓励你去研究一下 1876 年的大选,因为那一次是美国大选里面做票最严重的一次,当时民主党跟共和党的那个根底还是——跟现在刚好相反,它是在 Nixon 的任期之内才交换的——就是南方白人原本是民主党的支持者,到 Nixon 之后才变角色互换,所以那个时候民主党代表的南方,他们为了强迫北方政府联邦政府取消这个 reconstruction 的政策,大量地做票。就是想办法让那些黑人的票、还有北方来的所谓的 copybeggar? 的票不让他算。弄到什么程度?南卡开出来的票比总人口还高 1%,他们做票做到那个程度,结果是民主党的总统候选人眼看着就可以拿下来了,共和党人就说你这不行啊,你这很明显是作弊。那后来民主党就说,我们在乎的是你要取消这个 reconstruction,只要你同意取消这个 reconstruction,我可以让你选上。他这个是密室里面搓圆仔汤搓出来。想要了解美国近代史,很值得去读一读那一篇,那一个章节。

后来南方就继续搞他们的自己的文化,他们有自己的邦联旗。但是我想过去这 40 年有一个很大的转变,就是北方退休的人往南方走,还有一些新兴的工业在南方建立,南方的城市化程度比北方要高得多。程度当然是不够,但是它的城市化的速度,比如说像 Georgia 洲的 Atlanta,现在是一个很兴盛的新的都会区,这些很多移民是来自加州或者是新英格兰的,他们就把他们的政治思想跟他们的所受的白左的那种社会意识带过去了。现在美国,这也是为什么 Georgia 最后是 Biden 拿下来的原因。他在北卡也很接近。而我刚刚提的 12 个战场州中并没有包括 Virginia。你不要忘了,Virginia 原本是南方南军的首都所在,邦联的首都所在。所以我们现在可以安全地说,美国已经不再是一个南北的分裂,而是一个城乡的分裂,就是城市里面受过大学高等教育那 1/3 人口来对抗乡下跟小镇里面的那 2/3人口。那些没有受过大学教育的 2/3人口。

然后我想再提一下,美国大选里面大家都忽略的真正重要的一个结果。就是我上一次在来这里的时候也没有提,就是美国也是每两年是选国会,总统是四年一选,但是它还有两件事是每 10 年,就是在那个上一次是 2010 年,今年是 2020 年,这是两件事是什么事?第一个是 Census 人口统计,第二个是选州议会。你说州议会也是每两年选一次,怎么会说 10 年?我说的是州议会选出来以后,每 10 年重定选区。就是我刚刚有提到过他们这个国会选举或者是总统大选,这个规则不是联邦统一定立的,而是各州自己定的。那各州由谁定?大多数的州是由州议会决定,包括那个选区的划定。那这就触动了一个我们很多人都知道的名词,叫做 Gerrymandering。

美国的总统大选,共和党会有 2.5% 的固定优势,就是你民主党必须要赢到超过 2.5% 以上,你的总统才会有打平的机会,是选举人团的结构所造成的,这是一种联邦式的宪法上的的问题,但是在众议院选举上共和党有更大的优势,而这个优势不是来自于这个选举人团,因为那个众议院的选举是另外一套办法,它的这个优势来自于 Gerrymandering,就是各州的选区划定。这个选区划定我也以前也写过博文讨论过,但 Gerrymandering 现在搞到现在,在 10 年前有一次质的提升。为什么这么说?因为那个时候电脑化到了一个(程度),就是你可以全自动地做 Gerrymandering,电脑帮你优化到,因为电脑里有了资料库,大概知道每一个选民住在哪一个地方,他的投票趋向是什么。那你这个 Gerrymandering 可以有选区可以怎么划,可以把共和党的席次最大化。你这个州有多少个选区是由我刚刚提到的 Census人口普查决定的。然后你在这个州内部这个众议员的有这么多众议员的名额,你这个选区怎么划?是由这个州议院来写。

史东 01:56:07
我对这个事情我听过最好的一个比喻,让人家一听就懂。可能不是完全懂,但是这个利害关系可能马上就清楚。就是一般人家讲选举,是选民选候选人,Gerrymandering 之后变成候选人选选民。是可以这么说。对,就是他把那个区域按照选民的投票倾向,把他按到他的投票倾向这幅画,所以说他的区域里面就是胜选的可能性是非常高的。

王孟源 01:56:47
所以我给你几个数据,你应该就知道这个事态的严重性。 2008 年的比率是共和党 14,民主党 27,到了 2010 年变成共和党 25。民主党 16,然后到 2018 年共和党 20 民主党15,到 2020 年今年出来结果我刚刚出是共和党23,民主党 16。过去这十年民主党吃了大亏,一直到 2018 年才拿回众议院。首先人口普查因为新冠的关系,必须也草草了事,上个月刚刚草草了事,所以数字很可能是会低估新移民,这些新移民大部分都是 Hispanic。我刚刚也讲过 Hispanic,虽然他的男性还是有出人意料的共和党力量,但是整体来说还是有 60% 多,就是男性女性一起算,还是有 60% 多的选票是民主党的,而且越年轻的选票越偏信民主党,所以你那些新的人口增长其实是对民主党有利。那这些人口普查草草了事,低估了这些新增的人口对民主党就不利。这还是州与州之间分配的问题,你在这个州内部分配。我刚刚谈的是所有 50 个州来算。其实这个影响对深红跟深蓝的周影响不大,真正的影响还是那我刚刚提过那 12 个战场州。那我去看了一下,12 个战场州里面只有两个州是民主党控制了州议院,另外 10 个州是共和党控制的,所以这 10 个州共和党还是一样可以为所欲为地做 Gerrymandering。所以民主党过去这 10 年在众议院的选举战争中所吃的亏还是要再继续下去。另外就是这次选举光是公开报告的投入的资金就是140亿,14 个billion。你这个钱拿来做基建或者发给那个 unemployment 多好。这还是直接投入的钱,不是大家间接浪费的工作时间。anyway。

在外交上我上一次讨论的就是 Trump 是直接出手谩骂,然后用各种贸易限制来打击中国。Biden 会改为用于用人权来为借口来联合欧洲。我觉得这个判断没有修订的必要。但是在内政上,上次我说他们有可能会扩大联邦大法院的规模,从 9 个人到 15 个人来避免那个压倒性的多数,这个可能就困难很多了,尤其是参议院要看到…… 我们要等到1月初的 Georgia 的那两个席位的第二轮选举,才能够确定是不是可行。不过也可能因为取消堕胎和 obamacare 兹事体大,这些大法官说不定会良知发现,不真正动手。比起我三个礼拜前所说的 Biden 会全面执政,我觉得这其实是对中国来说是一个更加好的结果,就是他们双方的内耗会继续下去。就是 Biden 所能寄望最好的结果,就是在回归奥巴马的第二个任期,就基本上是仍然是被参议院掐着脖子,然后没办法任命他的自己的官员跟法官,然后对外的话他可以得到日本跟澳洲的合作,但是欧洲我觉得很就很困难。

要判断欧洲…… Biden当然会试出橄榄枝,希望重新联合欧洲来对中国做斗争。但是我觉得这不是一件很直接确定的结果。你从 EU 的观点来看,美国目前国内的分裂跟英国很像,就是我上次去年来这边聊 Brexit 的时候,英国脱欧的时候。我说。英国基本上是五五分,就是有一半的人想要脱欧,有一半想要留在欧洲。欧洲在这一次的大选,虽然 Biden 胜选,他也清楚地看到有超过 47% 的选民坚持地支持 Trump,而且支持共和党的国会议员的更多达到 48%、49%。一个这么彻底分裂的国家。他的政策随时有可能会 180 度转弯,就是两年后或者是四年后,随时你说要让他在长期的战略上就因为 Biden 这次胜选而全新的投入他的怀抱,我觉得是非常不智的。我认为他们这个美国跟欧洲联合对付中国,真正的危险还是在我上一次所提的在人权上面着手,如果白左的势力被忽悠了,就可能有些危险。否则的话,光从实际战略的利益来考虑,欧洲人,欧洲的那些所谓的 Realist 现实主义者会知道。不能够跟美国走得太近。

然后。大家都很好奇说这个 Biden 上台以后会不会追杀Trump。这个我也可以很放心地做出一个预测,就是不会。不会是因为什么呢?因为Biden 已经讲得很清楚了,他说 he wants to be the president for all American。就是所有美国人的总统。那这个意思就是说那 47% 的美国选民他也必须要讨好?其实 Trump 在闹这些,看到这些邮寄选票或者什么作弊之类的这样下来以后,他至少有那些选民的坚定支持, 47% 的民意在他的背后,这样子你 Biden 政权就很难对它做追杀,因为政治后果太严重,会造成很大的动乱。但是 Biden 只能管联邦层次的。我相信在州级别有一大堆民主党人不吃这套,他们会继续要清算 Trump,尤其是他的那个逃税的事情。这个就是纽约州的逃税的事情,所以我认为这个会很有意思。好了,这个美国大选就讲到这里。